“看，自己也知道，这一趟和我的谈话，不是毫无风险的。”陆慎捕捉到了唐亚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犹疑，继续道，“我们都这么心知肚明的事情，们的领头人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让来了，不是吗？”
唐亚重新坐直了身体，仰着头看着陆慎：“陆总，您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陆慎耸了耸肩膀：“我没有别的意思，只是有些感叹而已。唐亚，对们领头人，真的只是听从他的关系吗？”
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，这句话一出口，唐亚的耳根却泛起了明显的红色。
他本意只是想要尽可能的激怒唐亚，人在脾气失控的时候，也是最好拿捏的时候。
却没有想到……他居然歪打正着，猜中了唐亚的心事。
“陆总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，不劳烦您费心。”唐亚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迅速的抓起了自己是包包，作势要走，“我还有事，我就先——”
“看着自己喜欢的人，喜欢别人，心里真的过得去？”陆慎却没有给她离开的机会，抬高声音打断了她的话。
唐亚明显怔了怔，要起身的动作也僵住了，一下跌落在椅子上，不可思议一般，看着陆慎：“都知道？”
陆慎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：“我当然都知道。”
其实他的内心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。
他的一切想法，不过是看到了那张监控之后的猜测而已。
毕竟那个所谓的领头人看向秦溪的目光太过炙热，叫他不去多想都很难。
没想到却这么歪打正着。
“知道战深喜欢秦溪，还能对秦溪这么好？”唐亚似乎是惊讶极了，一时兜不住自己说话的声音，音调都提高了不少。
陆慎在心里挑了挑眉毛。
……原来那个领头人叫战深。
唐亚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把战深的姓名都说了出来，只是灼灼的盯着陆慎，想等他的回答。
陆慎稳了稳心神，得到的信息牢牢记住，做出一副平淡的表情：“战深喜不喜欢秦溪，和我喜不喜欢秦溪，有什么关系？战深喜欢她，我就不能喜欢了？况且……秦溪喜欢的人是谁，还说不定呢。”
其实他在心里暗暗道，秦溪喜欢的人，肯定是我吧。
如果她真的喜欢那个叫做战深的领头人，战深根本不需要用什么药物，就能带她走才对。
唐亚这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一点，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，清了清嗓子，努力维持住自己的镇定：“既然已经知道了，那我跟说也无妨。这一次战深要带秦溪回去，不仅仅是因为她并没有完全脱离组织，还有一些原因是……他放不下秦溪。”
这也算是陆慎预料之中的事情，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讶异的神色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这样？”
唐亚却并没有在意他回答了什么，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之中，垂着眼睛，低声道：“其实我一直都知道，秦溪对于他来说，是很特别的。秦溪进入组织，是他挑的，三年的培训期，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度过，等秦溪通过了所有的课程之后，正式接的每个任务，还都是战深亲自确定的。即便是她离开了组织，这一年多以来，他一直都在监视着秦溪。到了上次……忽然又说，要让秦溪回来。”
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，忽然含糊了一下，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过去。
只是陆慎并没有分出心神去注意到。
唐亚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，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消化。
他本以为战深只是对秦溪有意，没有想到他们俩之间竟然还有这么深的羁绊。
陆慎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翻涌起来的一阵很难控制的酸涩。
他缺席的那些年里，没有陪在秦溪身边的那些年，居然有另一个见证了，和她一起度过了。
而那个人，现在还陪在秦溪身边。
他伸手拿起杯子，喝了一口水，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唐亚似乎从自己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，看着陆慎的表情有些惊慌，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
陆慎只是淡淡看着她，半晌之后才忽然道：“既然喜欢战深，却又还要亲手帮着战深把他喜欢的人送回他身边，不觉得有些煎熬吗？”
唐亚脸上露出一种苦涩的笑容，半晌之后，才摇了摇头，却没有说话。
脸上觉得今晚从唐亚这里知道的已经很多了。
秦溪暂时是平安的。
可能受过了催眠想起记忆的折磨，但是起码……不是他想到的最可怕的那种结果那样，就是最好的。
知道了他们组织的存在，知道了唐亚也是组织的成员。
还知道了……组织的领头人，那个对秦溪有意的男人，叫做战深。
知道了这么多，剩下的，就不能着急了。
越是着急，就越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。
陆慎甚至这种道理，所以没有再追问唐亚，只是等她情绪平复了下来之后，便开口道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送回去吧？”
唐亚摇了摇头：“我没有喝酒，今晚自己开车来的。”
陆慎也不强求，目送着她走出了餐厅。
他却没有立即起身，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。
唐亚这个人……可真是厉害啊。
她当真以为，自己看不出来，她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吗？
按照唐亚的素养，根本不可能因为一句“是不是喜欢战深”就被击破心理防线。
所以，她忽然的坦白，忽然的和盘托出，都不是她情绪失控导致的。
恰恰相反，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。
……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安排，多半也是战深的安排。
战深想要借她的口说出来那些话。
战深想要让自己知道，他和秦溪才是青梅竹马，才是陪伴最久的。
他一定很清楚男人的占有欲会有多强，所以专门往陆慎的心窝子上戳刀。
要是让陆慎对秦溪产生了怀疑，他也就成功了。
只是可惜，他低估了陆慎。